柳州民进

驾鹤书院文化茶座

第 一 回  钟灵毓秀来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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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鹤书院文化茶座第一讲

话说公元1132年，正是南宋首任皇帝高宗赵构王朝的绍兴二年。这一年的开春时节，钟灵毓秀的柳州，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柳江南岸的渡口码头，熙熙攘攘，呈现出一派繁华盛景。

临江耸立的驾鹤山，以它的“如孤鹤临大江”之雄伟气势而得名。这一天，风景优美的驾鹤山下，在灵泉寺住持净悟大师觉昕的中介下，走来了三位先后贬官外放的宋朝前任宰相，王安中、吴敏、汪伯彦，这是怎么回事呢？那真是说来话长，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先来聊聊有宋一朝。

在中国隋唐以来的历代王朝中，宋朝延续的时间最长，从公元960年到1279年，历时320年。其中，1127年发生的“靖康之变”是一个分界，此前的168年，历史上称为“北宋”，之后的152年，称为“南宋”。

给予宋朝致命威胁的是当时北方少数民族中的矫矫者——金国。引发“靖康之难”的始作佣者，就是以游牧民为主体的金兵。

因此，对于宋朝君臣的评判，就是以对金人是“主战”还是“主和”为标准的，《宋史》的《列传》大致也是以“主战派”为“正面人物”来谋篇立传。

在《宋史》第三百五十二卷中，是《列传》第一百一十一篇，列入传内的人物有：唐恪、李邦彦、余深、薛昂、吴敏、王安中、王襄、赵野、曹辅、耿南仲（王宇附）等11位。

而汪伯彦则排到了第四百七十三卷第二百三十二篇《列传》的“奸臣”篇目下，与黄潜善、秦桧（huì）左右比肩，排在中间。倘若今天汪伯彦地下有知，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王安中、吴敏、汪伯彦三人的官宦生涯，基本上是处在1127年的“靖康之变”这个分界线上。昨天还是北宋的宰相，今天就成了南宋的罪臣；或者今天还是北宋的轻臣，明天就做了南宋的重相。

这三人中，王安中任职宰相的时间最早、也最长。

王安中，山西太原人，生于1075年，即北宋第六任皇帝神宗赵顼（xù，颛顼， 远古传说中的帝王）王朝的熙宁八年。1100年，即北宋第七任皇帝哲宗赵煦（xù，春风和煦）王朝的元符三年，王安中26岁，这一年他荣登进士、步入仕途。1114年，是北宋第八任皇帝徽宗赵佶王朝的政和四年。

说到这里，话分两头，我们要多费一些笔墨来讲讲北宋的这三个皇帝。

神宗赵顼是老爷子，生于1048年，逝于1085年，享年38岁。他在不到20岁时，以英宗的长子身份子继父传，登上了北宋第六任皇帝宝座，在位19年。他的两个儿子在他之后分别作了北宋的第七、第八任皇帝。

第七任皇帝哲宗赵煦，原名傭，生于1076年，逝于1100年，享年25岁。赵傭虽是神宗的第六子，但他既非嫡出，又非长子，只因神宗去世时，赵傭的5个哥哥早夭，他年纪最大，因此被拥立为帝，在位16年。登基时年仅10岁，由其祖母高太后（英宗皇后）改名为煦并垂帘听政。但高太后听政时，一手包揽政务，哲宗倍受冷落，形同影子。他亲政后，努力摆脱高太后的阴影，施展自己的抱负，却在25岁时早逝，留下了许多遗憾。

第八任皇帝徽宗赵佶，生于1082年，逝于1135年，是神宗的第十一子，哲宗的弟弟。因此赵佶的登基，不是子继父传、而是弟承兄位。1100年正月，年仅25岁的哥哥哲宗英年驾崩，没有留下子嗣。显然皇帝的人选只能在哲宗的兄弟中选择。神宗共有十四子。当时在世的有包括端王赵佶在内的五人。赵佶也不是嫡出，生母陈氏是后来追封为钦慈皇后的。按照祖宗法度，他并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由于向太后（神宗皇后）的鼎力支持，使得他在19岁时，被推上了皇帝的宝座。他在位25年，终年54岁。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在徽宗政和四年，普天之下都在谈论“吉祥瑞应”，廷臣们纷纷修书表贺。徽宗看了王安中的奏章文作，称为奇才。过了几天，徽宗特意出了三个题目让廷臣们当场交卷，王安中立马草就，徽宗看了，即在卷上批道：“可中书舍人。”不久，就让王安中以秘书少监提拔为中书舍人，官授御史中丞，这样，40岁的王安中开始了他的宰相生涯。

五年后，即1119年（徽宗宣和元年）拜尚书右丞，1122年升任尚书左丞，达到了最高峰。王安中的官运，主要来自徽宗赵佶皇帝，1125年徽宗让位给儿子赵桓，自己作了太上皇。在北宋第九任也就是最后一任皇帝钦宗赵桓王朝的靖康初年（1126），王安中被贬到广西象州。北宋灭亡后，建炎初年（1127），南宋首任皇帝高宗赵构即位期间，王安中再迁湖南道州，直到高宗绍兴初年（1131），王安中才官复左中大夫，不久就得了重病，死于绍兴三年（1134），享年五十九岁。

文笔一支，花开两朵，我们再破费些笔墨，来聊聊北宋末、南宋初这一兄一弟两个皇帝。

北宋第九任即末任皇帝钦宗赵桓，生于1100年，逝于1156年，享年57岁。赵桓是徽宗长子，生母显恭皇后王氏。宣和七年（1125）12月，在金兵大举入侵之际，徽宗禅让帝位，赵桓被迫即位，是为钦宗，改次年（1126）为靖康元年。钦宗与他的父亲徽宗一样，优柔寡断，反复无常，对政治问题缺乏判断力。靖康元年，金兵攻打汴京，军民强烈要求抵抗，钦宗被迫起用抗战派将领李纲抗击金兵，但仍不断向金朝屈辱求和，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又同意割让河东、河北，一昧地妥协退让，幻想金兵能够撤退。靖康元年（1126）11月，金兵攻陷汴京。次年2月，与其父徽宗同被金兵俘虏北去。钦宗在位一年零两个月，延续了168年的北宋王朝灭亡。

　　南宋首任皇帝高宗赵构，生于1107年，逝于1187年，享年81岁。赵构是徽宗第九子，钦宗的弟弟。1127年即位于南京（今河南商丘），史称南宋，1138年迁都杭州。1162年，让位给太子，自称太上皇，在位36年。

现在倒过头来再讲讲这两人的老爷子徽宗皇帝。据《开封府状》统计，靖康之难时，徽宗有封号的妃嫔及女官共143人，无封号的宫女多达504人。这647位女同胞给徽宗生了32子（其中有25位能活到成年）和34女。据《靖康稗史笺证》记载，徽宗被金人虏入五国城后，又生有六子八女，换句话说，钦宗和高宗兄弟姐妹共多达八十人。可谓历代皇帝之最。

闲话表过，按下不说。

我们来看看三相中的第二位，吴敏。吴敏是江苏仪征市人，钦宗即位之初的靖康元年，他“迁知枢密院事，拜少宰”当了宰相，这是1126年年头。比起1114年任徽宗朝宰相的王安中来，他当上钦宗朝宰相晚了12年。

前面讲过，1126年王安中被贬到了广西象州，真有点“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

吴敏大约小王安中三四岁，两人都颇有才气。《宋史·列传》说，徽宗大观二年，也就是 1108年，吴敏“辟雍私试首选”，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经学校领导考核获得首先选录的评分”。

徽宗朝前期有个叫蔡京的宰相，这个人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奸臣。他看了吴敏的文章，很喜欢，加上吴敏是由于“祖荫”的原因进“辟雍”学习的，在北宋，这意味着不需要经过进士考试而直接进入官途，父辈大小也是名门望族，又听说他一心治学，年近30尚未婚娶，于是蔡京想把女儿嫁给他，尽管吴敏婉言辞谢了，蔡京还是给了他一个“浙东学事司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衔。

没过多久，“京荐之充馆职”，给了官衔，蔡京又推荐他去“上班”，这又是宋朝的一个特色，考到了官衔不等于“当官”，还不能“就职”。可是中书侍郎刘正夫不同意蔡京的推荐，蔡京就去请徽宗赵佶皇帝御笔特召上殿，授予吴敏“右司郎官”之职。“御笔”就此开端，违者以大不恭论。于是吴敏一路青云直上，升中书舍人、同修国史，改给事中。

到了徽宗宣和七年，也就是 1125年，赵佶皇帝苦于金兵频繁的军事逼迫，决意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自己好开溜。吴敏等一班朝臣们打死都不同意，说，皇上你要留在这里坚持领导全国抗金啊，吴敏还向徽宗推荐了抗金将领李纲。但是徽宗主意已决，执意要走，他让吴敏起草“传位诏”后，搬出去住到了龙德宫，做起了太上皇，吴敏与蔡京的儿子蔡攸一道，同为龙德宫副使。

赵桓作为徽宗赵佶皇帝的长子，被迫登上钦宗皇位，就把吴敏“迁知枢密院事，拜少宰”，让他当宰相。这时四十七八岁的吴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金国力主和议，这样一来，就与叫徐处仁的太宰谈不拢了，两人争来争去，御史中丞李回觉察到钦宗皇上也烦他们两人了，就参劾了一本，于是两人都被罢了相，吴敏被贬为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接着，又有相当于现在纪检官员的“言官”参劾他同蔡京父子关系密切，因为在此之前不久，蔡京父子已被论罪，名声很臭。受此牵连，吴敏被赶出朝廷，到扬州去作了知州，接着再贬崇信军节度副使，被撵到四川的涪州去了。

然而世事真是“祸兮福所伏”，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了“靖康之变”，除了康王赵构因被做人质滞留在去金国的途中而幸免外，包括徽宗赵佶和钦宗赵桓父子在内的所有朝廷君臣内眷，都被金人抓到了东北的五国城。要不是被贬出朝廷，他吴敏能逃得了去北大荒养马放羊的厄运吗？！

1127年的后半年，是徽宗第九子、钦宗的弟弟、南宋第一任皇帝高宗赵构王朝的建炎元年，吴敏被移送柳州。很快就有官员推荐起用他，要他去潭州当领导，不知吴敏是不是看破红尘，他提出潭州就不去了，请求到宫祠去，于是让他到洞霄宫去当“提举”。绍兴元年，也就是1131年，吴敏得到“平反”，复任观文殿大学士，为广西、湖南宣抚使，没几年就死于这个官任上。

上面说的是吴敏的概况，最后我们来看看汪伯彦。

汪伯彦，字廷俊，安徽省祁门县人，生于1071年，即北宋第六任皇帝神宗赵顼王朝的熙宁四年。他比王安中大四岁。1103年，即北宋第八任皇帝徽宗赵佶王朝的崇宁二年，汪伯彦32岁，荣登进士、初任成安县（今属河北省）主簿。1128年，即南宋第一任皇帝高宗赵构王朝的建炎二年，升知枢密院事、拜右仆射（即右丞相）。比起1126年任钦宗朝宰相的吴敏来，汪伯彦当上南宋第一任皇帝高宗朝的宰相又晚了2年。

虽说汪伯彦出身贫寒，但少有才名，中秀才后，在家读书备考科举时，被祁门知县王本看中，特筑“英才馆”礼聘汪伯彦当墅师，王本把亲侄儿秦桧从南京（今河南商丘）接到祁门，师从汪伯彦。据说，秦桧在英才馆读书时，就有异人预言：祁山小邑，一书院有二宰相在焉。

钦宗赵桓靖康元年（1126）的十一月，金国因垂涎河北三镇的土地，向宋廷提出以康王赵构为人质进行议和。十九岁的康王赵构奉旨离京北行，一行人来到磁州（今河北磁县），见到磁州守臣宗泽，宗泽以为金人一向言而无信，诡计多端，只怕赵构到了金国，金人又生出什么新的伎俩，造成不测，因此竭力劝止赵构继续北行，请他暂留磁州。

当时金人充斥四野，每天都有数百名甲兵来到城下，赵构所在地也常能看见金人的踪迹，因此赵构对出使金国心存畏惧。这时在相州做知州的汪伯彦送来了帛书，请赵构到相州去，汪伯彦并且亲率部众一路风尘仆仆远道相迎。赵构十分感动，当场许诺：“他日小王得见圣上，一定会首先荐公为京兆。”这一句话便奠定了汪伯彦日后受恩得宠青云直上的锦绣前程。

再说京城汴梁（在今河南省开封市），金兵的侵袭搔扰更加变本加厉，日甚一日。钦宗无奈，命使臣持蜡诏来到相州面见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康王赵构，封其为河北兵马大元帅，陈亨伯为元帅。

赵构赶快践其诺言，让汪伯彦与宗泽同为副元帅，然后与众人商议大军去处。众人意见纷纭，各执一端。有人以为应向北挺进，向金兵决战，有人以为应退至江南，以求保全。

赵构当然很害怕打仗，不愿向北挺进，汪伯彦窥破了赵构的心思，就说：“非出北门济子城不可。”此计正中赵构下怀，他高兴地说：“廷俊之言有理。”于是引兵渡河，由郓州、济州到南京（今河南商丘）。

这时赵构又接到钦宗的诏书，说金人正准备与宋朝议和通好，康王将兵在外不要轻举妄动。汪伯彦对赵构表示应严格恪守皇帝谕旨，宗泽却一针见血地指出：“金人狂谲（jué）不可信，表面求议和通好，实则想施缓兵之计，如果我们相信金人之言，那么日后悔之晚矣，我以为应及时进兵。”

汪伯彦觉得宗泽总与自己的意见相左，对自己今后的晋升是很大威胁，应该把他赶离康王左右，才能使他不再干预朝政。干是对康王说宗泽英勇善战，可命他领一支人马到开德、卫南一带作战,保卫康王安危。

宗泽于是被调离了元帅府，康王就把黄潜善召到身边，任副元帅，大军安然不动，美其名曰“静观其变”。

果然就传来了“靖康之变”的消息，金兵攻破汴京城，徽、钦二帝被俘。张邦昌在金人的威逼下，僭位代主，当上了傀儡皇帝。金人一走，张邦昌马上把玉玺给康王赵构送去，尊他为帝。

建炎元年（1127），赵构在南京（河南商丘）登基称帝，即宋高宗，当了皇帝后，高宗马上提升汪伯彦为知枢密院事，建炎二年（1128 年）十二月再拜右仆射。

汪伯彦当了宰相后，竭力促请高宗南迁扬州。在扬州，由于汪伯彦只报喜不报忧，高宗便以为平安无事，天天青楼笙歌。翌年二月，金兵攻陷扬州，害得高宗仓促窜逃，汪伯彦于是被罢免，贬到湖南永州。

绍兴元年（1131）汪伯彦复职，任池州知州、江东安抚使。绍兴四年又被革职，绍兴九年春以观文殿学士知宣州。后以献《中兴日历》授检校少傅、保信军节度使。绍兴十一年，赐开府仪同三司，赠太师，退职。绍兴十四年（1144年）死于家中，终年74 岁。

汪伯彦同吴敏一样，任职宰相也只是短短的几个月，都不到一年时间。

宋朝的宰相，清一色的都须具有进士“文凭”，但是北宋有三个破例的，吴敏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是他与王安中、汪伯彦两人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如此，三人的文才，却是旗鼓相当的。

王安中书法堪称大师，为文丰润敏拔，词亦清丽可喜。著有《初寮集》七十六卷。传世墨迹有《题三苏书帖》。

吴敏的资料太少，但是从蔡京的赏识和徽宗的垂青来看，他的文采是不容置疑的。我们这套《柳州诗存》就收有他的一首和王安中的六首诗。

汪伯彦著有《中兴日历》5 卷、《春秋大义》10卷，表章、奏议、杂文数10 卷，又集三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春秋左氏传）本末为30 卷。诗词作品虽未能找到，但有一首据说是高宗为褒励其忠心而专赠予他的七言律诗《赐枢密院楼炤》。

好啦，背景资料和三相概况逐一表过之后，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柳州驾鹤山。1132年初春的一天，在灵泉寺住持净悟大师觉昕的中介下，风景优美的驾鹤山，走来了三位先后贬官外放的宋朝前任宰相，王安中、吴敏、汪伯彦，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1126年王安中在被贬放广西象州途中路过柳州时，结识了仙弈山下灵泉寺住持净悟大师觉昕。第二年（建炎元年/1127）年头，南宋首任皇帝高宗赵构即位期间，王安中再迁湖南道州，临行前，净悟大师专程到象州拜访王安中，当时灵泉寺正计划新修，应净悟大师盛邀，王安中为灵泉寺写了《新殿记》及后附的“偈言”，颂扬灵泉寺的雄伟壮观及护佑黎庶之功。

而吴敏则在这一年的下半年，罢相后被移送柳州。到了柳州后，吴敏也结识了灵泉寺住持净悟大师觉昕，并且从净悟大师那里知道王安中离开柳州才几个月，吴敏甚觉遗憾。没多久，就有官员推荐起用吴敏，要他去潭州当知州，而他到宫祠去的请求得到应允，与净悟大师话别后离开柳州到洞霄宫去当了“提举”。

建炎三年（1129）二月，金兵攻陷扬州，害得高宗仓促窜逃，汪伯彦于是被罢免，贬到湖南永州。在永州，汪伯彦得以时常观瞻唐代文豪柳宗元事迹，并有到柳州拜谒的念头。

“天生我才必有用”，到了高宗绍兴元年，也就是1131年，三人同时时来运转，福星再照，应验了“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老话。

吴敏在洞霄宫得到“平反”，复任观文殿大学士，为广西、湖南宣抚使。

汪伯彦也在湖南永州再度复职起用，任池州知州、江东安抚使。

王安中也在湖南道州官复左中大夫。

毕竟是栋梁之材，英雄总有用武之地。现在想来，三人当时更多的感慨也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吴敏因为任为广西、湖南宣抚使，又有了再到柳州的可能，于是修书告知灵泉寺住持净悟大师觉昕。净悟大师建议他约上王安中一道来柳州，因为灵泉寺新殿即将落成，王安中所撰《新殿记》亦将刻石置于寺中。

这样，吴敏、王安中在各自将赴新任前，于1132年春再次来到柳州，由净悟大师安排在江南的水南僧寺下榻。

真是无巧不成书，汪伯彦也在将赴新任前，来到柳州拜谒柳宗元。又巧得很，他在柳州下船寻觅住所时，为净悟大师觉昕巧遇，因此顺理成章地，他也住进了水南僧寺。

就这样，前任三相在钟灵毓秀的柳州欣欣相会，他们与净悟大师一起，回首往事，感慨万千！

这正是：

南山古佛家灵泉，绀殿飞出玻瓈①天。

双龙戏珠扶屋椽，上有碧井垂青莲。

王城梵宫堕目前，祥光夜烛牂牁川②。

楼钟横撞震大千，仙者辍弈鹤驾翩。

石鱼立舞雷鼓阗③，我来时从两貂蝉。

父老惊叹相后先，号佛稽首愿力坚。

泰一④下趣羲和⑤鞭，往迎两宫日驭旋。

百神呵护敢不虔，尽岭南此际海壖⑥。

天河洗兵人晏眠，摧伏飓母⑦扫瘴烟，普雨万国常丰年。

（王安中·灵泉寺偈言）

【注释】

①玻瓈：即玻璃。

②牂牁：音张科，船只停泊时用以系缆绳的木桩，牂牁川指柳江。

③阗：音田，充满、盛貌盛声也。小雅：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④泰一：一作太一。最尊贵之天神。闻一多考为伏羲。

⑤羲和：驾御太阳车的神。

⑥海壖ruán：海边地//亦泛指沿海地区。

⑦飓母：预兆飓风将至的云晕，形似虹霓。亦用以指飓风。

作者：

朱吟华

广西诗词学会理事

广西楹联学会理事

柳州市诗词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柳州市楹联学会副会长

柳州市龙文化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