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我家的电话铃声便随之而来。
“蔡老师,我是李智。”接下来,我以为是他打电话给我拜年,心里挺高兴的,还惦记着老师。
可电话那边却吞吞吐吐,“老师.我把别人打伤了,别人要我赔医药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听,火冒三丈:忍不住噼噼啪啪骂了一通,“你,你怎么回事,放假之前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不惹事,现在深更半夜了,你不在家好好待着,你出来瞎混什么!你真是要让……”真是要让我不得过年你才安心啊,后面这句话我强忍住没有冲口而出。
李智是一个睥气很暴的孩子.在我们班没一个同学愿意亲近他.成绩最差不说,他看谁不颐眼就会动不动去捶别人.上课想干啥就干啥,一副严重的自由散漫主义者,所有的科任老师提到他都会无可奈何地摇头。还有一点令我最头痛的是:他泡网吧成瘾。元旦那晚,我陪着他奶奶在冷飕飕的寒风中一家家网吧去技他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当时可是口口声声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这样,才过多久,老毛病叉犯了。
我态度很不友好地问他现在在哪?
“心蓝网吧”,又在那该死的地方:天这么冷,风这么猛,风稍稍吹我的鼻子,我的鼻炎就会犯了,喷嚏、鼻涕一个劲地和我过不去,我犹豫着真的想不管他。我记不清跟他讲过几回,知果以后你再不听话,蔡老师也不想理你了,你自生自灭吧!他似乎不当一回事的,有一回事后还嬉皮笑脸地对我说,“老师,你不理我,我理你。”
找到他时,旁边并没有我料想的流血场面,他也没有被入围攻着、要挟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见我来之后也迅速离去,只有他一人站在网吧门前。
“你打伤的人呢!一我—边唆着鼻子,—边没好气地质问他。
“你真以为我义打伤人了!”他笑笑给我递上二纸巾,我没接。
“不好意思老师我不知道你鼻炎义发作了.要不我不会打扰你的”我没空理他,一个劲打喷嚏。
“老师,你别生气,电话里跟你讲的那些话是骗你的。”他居然面无愧色。
“李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好过分!”我气得有些发抖。
我扭头便走,他扯着我的袖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雀巢巧克力,塞进我手里,“老师,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不要你讨好我,你少给添些麻烦就够了!”我怒气冲冲。
“你嫌弃,不要你就扔了”他有点失望。
“老师站过来些,那是风口,会把你的鼻子吹坏的”我听得出他声音里那种关切,我的火气已在一点点消退。
我没说什么,我把手捂在嘴边,不停地哈着热气(出门太急忘了戴手套)。他悄悄递给我他的手套,我没接,劝他赶快回家。我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半。
“我一直想给你送一份礼物,都没有实现。我以为过年了,爸妈会从外地打工回来,就可以有零花钱了,可他们没有回来。我就跟别人打赌,我说除夕12点以后你会来网吧找我,人家不信,就刚才那同学,他输我一块巧克力,我为了得到那块巧克力,我只好撒谎。我真没想到你吹一下风会病的。”
在我脑海里一直以为那些学困生,是不懂事的,只有老师去关爰他们,他们却不知道,也不会懂得关心老师的。但今天李智的举动让我懂得了人与人之间最可贵的就是那种感情,什么是爱相随,心就会相随。
我合上他的笔记本,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如果他没有给我说这段心里话,我很有可能会······
曾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印度人看见一只蝎子掉进水中团团转,他立即就决定帮它,他伸出手指去捉它,想把它捞到岸上来,可就在他的手指刚碰到蝎的时候,蝎子猛然蜇了他,可这个人还是想救它,他再次伸出手去试图把蝎子捞出水面,蝎子再次蜇了他。这时,旁边有一个人对他说:“它老这么蜇你,你还救它干什么?”这个印度人说:“蜇人是蝎子的天性,而爱是我的天性。我怎么能因为蝎子要蜇人的天性就放弃我爱的天性呢?”
“爱是我的天性。”我为他这种执著的爱而动容,如果我们的教师没有这种精神、信念,那对于学生的“蜇”是很难做到诲人不倦、爱心不改的。
想起了夏丐尊在《爱的教育》中那段话,“学校的教育好像掘池,有人说四方形好,有人说圆形好,朝三暮四地改个不休,而于池的所以为池的要素的水,反无人注意,教育上的水是什么?就是情,就是爱,教育没有了情爱,就成了无水的池,任你四方形也罢,圆形也罢,总逃不了一个空虚。”
马丁·布伯在《我与你》中说过:“爱不会依附于‘我’,以至于把‘你’视作‘内容’,爱伫立在‘我’与‘你’之间……也就是说,唯有在爱中,‘我’才能真正与‘你’相遇。”
我一直在苦苦寻觅转变学困生的答案原来竟这么简单,爱相随,心就会相随。